“有人没事干,有事没人干”。这既是欧洲社会“文明危机”的一个反映,也是进入后工业社会过渡时期的一种正常现象。
经过战后几十年的努力,西欧各国陆续建立了一套比较完善的社会保障系统,成为一个典型的“福利社会”。
但是,公民所享受的一切福利归根到底还是靠公民自己创造的。在经济国际化,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,欧洲的福利社会面临着严峻挑战。如何保持欧洲人一直引以自豪的“社会模式”已成为西欧各国的一大难题。
今日之欧洲,虽然贫富差距还相当悬殊,但国家运用税收杠杆对财富进行再次分配,确实保证了退休者、失业者、丧失工作能力者的基本生活水平。但不能不承认,“福利社会”确实也造就了一批懒人。“大事干不了,小事不愿干”在西欧并不是个别现象。
据欧盟委员会的资料,欧盟各国大约有20%的15—25岁的年轻人离校时得不到任何文凭,有10—20%的成年人不会用所在国语言读写。对这些人来说要找到一分技术工作自然是很困难的。比利时瓦隆地区政府为了鼓励失业者接受培训,决定失业者在接受培训和实习期间,失业救济金照发,而且每参加一个钟头的培训由政府另外补助40比利时法郎。据说应者寥寥。反正衣食无忧,有人就是宁可游手好闲,也不愿意动脑筋接受培训。这不能不说是社会的悲哀。
当然,并不需要多少知识和技能的工作还是不少的。比如照顾孤寡老人、加油工、超级市场搬运工、玻璃瓶收集工等服务工作。但许多人就是放不下面子。现在有人煽动说是移民抢走了当地居民的饭碗,实际上移民所从事的许多工作,绝大多数当地人是不愿问津的。
此外,也有机制上的问题。我曾经问比利时通用银行的一位经济学家,如果他被银行解雇了,是否愿意到一家公司去当普通职员。回答是“不能也不愿意”。因为,“我一旦接受当雇员,我就再也没有可能当经济学家”。这就是现在经常说的“劳动市场缺乏灵活性”。
但是,最突出的还是在技术和工艺日新月异的今天,由于教育滞后,越来越多的人难以适应新的生产程序、新的产品对劳动者素质提出的新的要求。欧盟的报告认为,今后10年里,今天工人使用的技术有80%将过时被更先进的技术所取代。这就是说,如不提前10年进行培训,80%的现有职工届时将不能适应工作。实际上,最近两年来,许多新兴的高技术企业一直苦于找不到合格的应聘人员。据比利时瓦隆地区金属加工企业联合会调查,尽管该地区失业率在欧洲名列前茅,但去年要招5000名信息技术人员,结果只找到了1200人。在北欧各国、荷兰乃至整个西欧和美国都有同样现象。
这并不奇怪。现在西方发达国家45%的投资集中在通讯和信息领域,而15年前这一领域的投资只占3%。此外,现在还出现了许多新的行业,如多媒体、国际互联网络、GSM等。这些高技术新行业对就业有很大需求。仍以比利时为例,这些行业如果需要10000人,最终只能找到3000人,而目前接受这方面培训的只有800人。也正是这个原因,欧盟决定把加强教育和培训作为解决失业问题的突破口。
总之,有人没事干,有事没人干,既是福利社会带来的弊病,也是劳动市场组织缺乏灵活性,更是教育和培训跟不上技术发展的需要。要想解决这一矛盾,大概也需要“综合治理”,特别是改革现有的教育制度。